天鹅之梦_第二章、

第二章、

4、

“她不应该是在病房吗？不是派人看着她了吗？你们这么多人都是废物吗？”

苏朗琛的脸色很臭：“还愣着干什么，快点带我去现场啊。”

说完，他身形一个趔趄就要跟着荀毅往外走，可理智却让他停下脚步。

“你是不是在骗我，她没有双腿，怎么可能跳楼？”

“没有啊，我真的在天台看到了她的轮椅。”

荀毅顿时着急的解释道。

苏朗琛瞳孔狠狠一缩，不管不顾的就要冲出门。

“瑾卿呢？”

他跟着荀毅来到了事故现场，看到穿着病号服躺在血泊中，面目全非的人，苏朗琛双腿发软直接跌坐在地上。

无论荀毅怎么都拉不起来：“朗琛，我们快点报警吧。”

“报警？”

苏朗琛像突然回过神一样，摇着头喃喃自语：“不行，不能报警，如果报警的话，那瑾卿生前所遭受的那一切都会被重新调查，那她双腿截肢的真相就会被所有人知道，这对苏氏会造成巨大的损失。”

“你去找人把尸体拉去殡仪馆，后续的事情我来安排好。”

荀毅纠结的看着苏朗琛，最后还是按照他的话去办。

看着死相惨状的尸体，苏朗琛垂下眼眸：“瑾卿，这就是你的报复吗？”

......

苏朗琛举办了一个小型的葬礼，只请了一些关系特别好的朋友。

那天下雨了，他拒绝了荀毅为他打的雨伞，坚持站在雨中。

“真是有意思啊，瑾卿活着的时候巴不得她死，她现在死了又巴不得她活。”

荀毅一脸讥讽的撑着伞靠近他。

苏朗琛却没有看他，只是用力的盯着眼前的墓碑。

“瑾卿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，我比任何人都不想她出事。”

荀毅把伞直接砸他身上：“所以你的爱就是出轨别人，然后跟着别人一起欺负折磨她吗？”

荀毅被气笑了：“如果不是你设计她，她怎么可能经历这些？”

苏朗琛轻蔑一笑：“那在我之前呢？她一个无权无势的，怎么可能拿得到舞团的首席资格？”

“这一切还不是她用身子换来的吗？她不是喜欢睡吗？那我就要把她的真面目告诉所有人。”

荀毅替我辩驳：“瑾卿是怎么样的人，你我都清楚，既然你选择相信外面的人，那随你。”

5、

我窝在荀毅的公寓里，安静的听着轻音乐。

虽说苏朗琛的所作所为对我造成了打击，但我不至于脆弱到为了那样的人去死。

那天准备离开的时候，在电梯里面遇到了荀毅，他直到事情所有的真相，专门来找我想安慰我。

他是苏朗琛的兄弟，当初不知道我跟苏朗琛关系的时候，他跟我告白过，被我拒绝了。

看到我生无可恋的表情，他没有多说，只问了我一句：“想逃离这里吗？”

我鬼使神差的点头，但我却对此不抱希望。

没想到他提前让人准备了一个一比一复刻的我，然后扔下楼制造出了这场自杀。

他十分笃定苏朗琛不会报警，也不会让这件事闹大。

事情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发展了，我心痛的同时，却又得到了满意的结果。

终于从那荒唐的人生逃离了。

......

迟迟等不到我的回复，荀毅坐在我旁边将我搂进怀里。

“别怕，后续我会盯着的，我一定会把手尾处理好，不会有人知道你出国的。”

他突然的靠近让我不适，我忍不住推开他。

“对不起，我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。”

荀毅知道我的处境，理解我的情绪，温柔的对我笑。

“你没做错，不需要跟我道歉，你刚刚才经历了那样的事情，是需要时间去平复的。”

我没有再回答，只是安静的看着他离开。

三天后，荀毅就带着我离开了这个伤心之地。

我的双腿已经被截断，我只剩下一个残缺的身体，不能再跳舞。

我一度感到绝望，经常会因为这个而崩溃。

每当这时候荀毅都会温柔的将我搂进怀里，给我打气。

说实话对于他的照顾，不可能不感动，但是被苏朗琛深深的伤害过以后，我却没办法敞开心扉。

一年的时间，我在不得已的接受中被迫接受了现实。

而荀毅也由开始的两头跑到了现在的定居国外。

好在运气不错，他在这边的事业发展得不错。

荀毅的所作所为我都看在眼里，只是现在的我真的不知道用什么回应。

“荀毅，我的情况你也都看到了，我没办法的......”

沐浴在阳光下，我却感觉到无比沉重。

海风吹来带着咸味，我觉得干涩无比，甚至鼻头发酸想哭。

“瑾卿，我知道现在可能还不是最好的时机，但是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，这么多年过去，我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忘记你。”

“你给我一个机会好吗？”

话落，荀毅便不管不顾的冲向我，用力的把我搂进怀里。

我埋在他胸口，听到他胸膛用力跳动的心脏。

炙热的温度让我这一刻想不管不顾的放肆一场。

“瑾卿，你答应我好吗？就给我这一次机会好吗？”

眼泪不受控的落下。

“荀毅，现在的我配不上你，你值得更好的，至少......是跟一个健全的人。”

“我这辈子已经毁了，我没办法再耽误你。”

他却是毫不犹豫的摇头：“我不在乎！”

6、

“瑾卿，我知道过去的那些事情对你造成了巨大的伤害，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再勇敢最后一次。”

“你相信我，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。”

我还没来得及拒绝，他便吻了上来，然后加深这个吻。

我应该拒绝的，可是那一刻我的大脑仿佛被什么操控了似的疯狂的回应起来。

这一年里，我无数次的坠落，是他小心翼翼的把我举起来给我加油。

我早就败在他的温柔乡里了。

在荀毅一次又一次猛烈的攻击下，我根本没办法拒绝。

我愿意为了荀毅最后再勇敢一次，若是再被伤害，那我以后不可能再爱。

得到我同意的那一刻，荀毅先是一愣，然后爆发出剧烈的惊喜，抱着我在沙发上奔跑尖叫。

周围人无数投来的目光都带着笑意。

回去后，他向所有人公布我们的关系。

原以为他的那些朋友都不同意，没想到却是笑着祝福我们，还对他说了一句念念不忘必有回响。

后来在他的鼓励下，我开始跟他学做管理，帮着打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。

我意外的做得得心应手，生意规模越来越大，国内的机构都跟我们联系。

“瑾卿，这一单国内的生意你有想法吗？”

说到国内时，荀毅小心翼翼的看着我的脸色生怕我会难受。

“可以的。”

荀毅面色纠结：“可是这单生意必须回国，如果你介意的话，那我们就不做。”

“不介意啊，我为什么要介意？”

我知道荀毅是怕我触景伤情，回到伤心之地会低落。

我笑着安慰他：“不是你说的，凡事都要向前看啊，安慰我的时候不是说得挺好的嘛，那怎么到自己这里又行不通了？”

见我态度坚决，他没有再劝我，而是帮我买了回国的机票。

时隔两年，再回到长大的地方我恍惚了一瞬间。

曲梅这个首席的名气越来越大，随处可见她的跳舞广告。

对此我很费解，做舞者靠的不是真材实料吗？

那这些吹捧她的意义在哪里？

不过都跟我没关系了。

我戴好墨镜，坐车先回老家跟父母见面，两年的时间里我没有跟他们联系，他们也以为我跟苏朗琛说的那样死了。

见面后，我们一家人抱头痛哭。

母亲颤抖着手抹去我脸上的泪水，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思念。

跟母亲待了一会儿后，我就去了会展中心。

这个会展会来很多人，对方把约谈地方定在这里，不过是想趁此机会结识一些大佬罢了。

看着人满为患的大厅，一瞬间我想到了当初自己处理了一台困难的手术后受到表彰的场景。

“方女士。”

我突然听到有人叫我，扭头就看到是生意伙伴，我露出标志性的笑容走过去跟他谈笑风生。

他带着我先走一圈，跟各界大佬聊天，后来才说回我们的生意。

交谈甚欢时，我听到一道惊呼声。

“宋瑾卿！”

7、

回头就看到苏朗琛错愕的脸：“你竟然真的是瑾卿？！”

没想到才回国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。

但我毫无波澜。

“这位先生，我不认识你。”

他却不管不顾的冲到我面前，拽起我的手。

“你就是瑾卿！”

“瑾卿，你知道我这两年找你找得多辛苦吗？你还活着为什么不告诉我？！”

周围人听到我的名字，也忍不住议论纷纷起来。

苏朗琛眼眶通红，抓住我的手死死不放。

“瑾卿，我错了，你离开后我才知道，原来我爱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你。”

“你回到我身边吧，我保证这一次一定好好对你。”

我甩开他。

“我说了，我根本不认识你，我现在有重要的事情要谈，别耽误我做生意。”

见我态度坚决，身后的主办人立即让保安摁住苏朗琛控制场面。

场面没按着自己想要的发展，苏朗琛失控的大叫起来。

“宋瑾卿，两年过去了，你跟以前一样自私！凡事都只顾着自己不承认。”

“你不就是在气我跟曲梅走得太近了吗？你放心，这些年我已经跟她断得干干净净了！”

“只要你回到我身边，从今往后我都只会有你这一个女人。”

我依旧是那句话：“先生，我并不认识你。”

场子被苏朗琛搅得很乱，主办方心情也不好了，他对保安挥挥手，就要让把苏朗琛拖出去。

苏朗琛彻底发狂，奋力挣扎：“你们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？也好意思对我动手动脚的？我跟自己未婚妻说话，关你们什么事？”

“宋瑾卿，我都已经道歉了，你别给脸不要脸，好，你不是说不认识我吗？那你站起来啊。”

我的心彻底沉下去，时隔两年，他的做事风格一点都没变，竟然还想着当众羞辱我。

“怎么不敢了？”

见我迟迟没有动作，苏朗琛得意的笑了，放缓态度：“瑾卿，你就别再轴了，跟我回去吧，给你做手术的那天我就保证过，这辈子一定要娶你对你负责的。”

“瑾卿不可能跟你回去。”

气氛僵凝，这时候响起一道让我日夜思念的声音。

8、

荀毅一身西装，迈着修长的步伐来到我身边。

他一出现所有的人都暗淡了，他走到我身旁，将我搂进怀里。

“飞机延误来晚了，对不起宝贝。”

“荀毅？！你怎么会跟瑾卿搞在一起？”

看到我们两人亲密依偎，苏朗琛更抓狂了。

“搞？你以为我跟瑾卿是你跟那些女人的那种关系？”

荀毅语气很冷：“放尊重些，瑾卿可是我的女朋友！”

怎知苏朗琛破罐子破摔：“你的女朋友？你明明知道瑾卿是我的未婚妻。”

“是你弄出的假死，就是为了把她带走对不对？我们兄弟一场，你竟然觊觎我的女人还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带走她！”

对于他泼来的脏水，荀毅不慌不忙只是淡然的反问：“你口口声声说瑾卿是你的未婚妻，那你拿出证据来啊。”

“我......”

苏朗琛一下就被问住了。

不要说苏朗琛，就是我也拿不出证据来。

没有求婚仪式，我身上甚至连像样的首饰都没有。

我冷冷的看着他，与此同时痛心无比，自己怎么就爱这样一个男人爱了五年呢？

苏朗琛被噎住，却理直气壮的反问：“那你有吗？”

下一秒，我就牵起荀毅的手，亮出我们无名指上的婚戒。

“不可能！”

“瑾卿，为什么你要选择他？你明明知道，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他！”

事到如今，他竟然还觉得这一切都是别人的错。

“苏朗琛，我唯一后悔的就是当初没有选择荀毅。”

“你切除我双腿时跟你荀毅说的话我都听到了。”

“你以为这一切你都能把我蒙在鼓里吗？这一次回来，我不想计较，但既然你坚持，那属于我的公道我都会讨回来。”

9、

荀毅继承荀氏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苏朗琛告上法庭，故意伤人罪、强奸罪、侵犯他人隐私罪等等。

事情一出就闹大了，这对于我也是二次伤害，但现在的我足够强大。

意识到事情严重后，开庭那天苏朗琛把曲梅供出来了，说这都是她策划的。

两人狗咬狗。

曲梅确实不无辜，这两年里，她不想再精进舞艺，于是就走起了营销人设那套，不少人慕名而来向她学舞，可她却狠狠的宰对方一笔。

这些事情都被荀毅查出曝光。

被坑钱的，被坑害家人的人都围在法院的门口，对着曲梅丢臭鸡蛋，对她破口大骂。

数罪并罚。

曲梅被判了死刑。

金属门在身后发出沉重的声响，探照灯的冷光掠过探监室的铁窗。

我隔着防弹玻璃看苏朗琛被狱警押进来，他的西装早已换成灰扑扑的囚服。

鬓角新添了几缕白发，眼神却依旧带着我熟悉的偏执。

“瑾卿。”

他的声音透过对讲机传来，带着潮湿的沙哑，

“他们说你申请了单独探监，是不是......愿意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？”

我打开随身携带的文件夹，抽出一叠病历复印件推到玻璃前。

“这是你让人伪造的截肢同意书，签名栏的笔痕鉴定显示，是你秘书代签的。”

他的瞳孔剧烈收缩，喉结滚动着却说不出话。

我又抽出一张照片，画面里是当年手术室监控截图。

“你让麻醉师加大剂量，确保我在截肢时不会醒来，这些证据，足够让你在监狱里再待十年。”

他突然扑到玻璃上，指尖用力抠着边缘。

“我承认当年是我鬼迷心窍！但曲梅跟我说你早就和荀毅暗通款曲，她说你拿了舞团的资源却想甩了我......”

他的声音突然哽咽，“我太害怕失去你，才会听信她的挑拨......”

“所以你就选择砍断我的双腿？”

我的声音冷静得可怕，

“苏朗琛，你连最基本的信任都不愿给我，却口口声声说爱我。”

他的脸贴在玻璃上，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。

“求你了瑾卿，我已经失去一切了，只要你肯撤诉，我愿意把苏氏集团的股份都转给你，我甚至可以给你当牛做马。”

“不必了。”

我打断他，

“我来不是为了听你忏悔，是来告诉你。从今天起，我不再是方瑾卿，也不再是你记忆里任何一个影子。” 我站起身，狱警已经在门口示意时间结束，“忘了我吧，就像你当初忘了我的梦想一样彻底。”

圣歌在穹顶下流淌，玫瑰窗将阳光切割成七彩光斑。

我坐在轮椅上，白纱裙摆像云朵般铺展在红毯两侧，荀毅的掌心贴着我的手背，温热而坚定。

当牧师问到 “你是否愿意” 时，他忽然单膝跪地，动作轻柔地捧起我的手。

“瑾卿，”

他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，

“以前我总觉得爱需要勇气，但遇见你之后我才明白，爱是愿意陪你重建世界的耐心。”

他从西装内袋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，

“这是我找工匠按照你设计的手稿定制的，以后你的每一步，我都会替你记得。”

掌声如潮水般涌来，我看见台下的父母抹着眼泪，荀氏集团的高管们微笑致意。

还有曾经舞团的旧同事她们眼神里满是祝福。

当戒指戴上无名指的瞬间，我听见他在耳边说。

“从今往后，你的舞台由我来守护。”